伸出手,又是滿滿血腥,滴滴答,滴滴答,在地上匯聚成小河。

 

他奄奄一息倒在墓道中,想著是否這次就是自己的終極。

 

一同下地的同伴在他失去行動力後毫不猶豫的多補了他幾刀,拿了對於土夫子來說非常寶貴的血後離去,留他一人等待死亡到來。

 

沒有怨恨與不甘,他甚至沒有任何想法。

 

只是很靜的,等待死亡。

 

勉強自己伸出手,想要握住什麼似的收攏,但感覺到的還是只有黏膩的血液。

 

腦中開始因為缺氧而渾沌,視野開始模糊,但腦中卻清晰浮現,某人單純卻倔強的表情。

 

「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就是死,你們也給我死在地面上!」

 

他沒有過去,在他有記憶以來,好像就是不斷的、漫無目的、找不到何處是盡頭、看不到何處是終點般的追尋,不知道自己究竟從何而來,又該往哪兒去,不知道自己到底跟這個世界有什麼聯繫。

 

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在這個世界,而非只是一抹幻影。

 

但只有那個人,只有那個人,他切切實實的抓住了他的手,切切實實的告訴他:「如果你沒地方去了,還有我的鋪子呢。」

 

那人倔強的想把他拉入他的世界,努力想跟他站在同樣的地方,想了解他心中所想。

 

就算失敗,他還是不放棄,他說:「一同出生入死的,我們肯定是一輩子的朋友。」

 

在跟那個人生活的短暫時日,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生活有了不同的重心,有幾瞬,他會忘了曾經流離,他會以為他會就這樣跟著那人過完這輩子。

 

只是,他,終究還是不屬於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生活。

 

不屬於這平和淡然,卻絕對安全的生活,那是那個人的,不是他的。

 

所以,他走了,只帶著那把輾轉找回來的黑金古刀,不留任何與他相關的事物,走的毅然,毫不留戀,不,是幾乎毫不留戀。

 

輕輕勾著唇,他想著,或許這樣,就是他最好的結局,斬斷一切與他相關的聯繫,從那人生命中徹底消失,不再管什麼宿命,什麼追尋,就只是無聲無息的消失,從此殊途。

 

就此別過。

 

就算是讓自己想的曠達,然而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不甘。

 

「走,小哥,我帶你回家。」

 

回……家,吳邪……帶我,回家……。

 

 

 

 

 

 

 

 

 

 

 

 

「花兒爺,找到了!是啞巴張!」

 

「恩。」

 

登山鞋敲打在青石磚上,響起了清亮的聲音,穿著粉色襯衫的漂亮男子順著手下指出的方向站立在幾乎已無聲息的男人面前,勾起了冷笑。

 

「找到你了。」

 

皓白的手掌貼上男人的臉上,男子笑得歡快。

 

「要不是吳邪求我,我還真不想來這種地方呢。」

 

染著血的手抽動了下,男子眼底閃過冷光。

 

「啞巴張,沒有你,黃泉路上,吳邪可是會難過的。」

 

黑得發亮的手槍,緊緊貼上了張起靈的額頭。

 

 

(我忘了說,這篇的後續是再見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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