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怒吼和煙硝味是空間中的唯一存在,一襲紅妝的男子臉上染著相同的殷紅。

 

手起、刀落,刀刀陰狠,招招奪命。

 

人命也不過刀進刀出這回事。

 

紅色的長衫浸染了更深沉的暗紅,映照著男子妖魅般的美麗臉孔,透出淒厲詭異的妖異之美。

 

到底殺了多少人,他不在乎了;手中的刀到底被多少人的血沾濕,他不記得了,他只在乎,他只記得,他是解家當家解語花,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威脅解家存亡,他都必須予以清除。

 

這是早就知道的宿命。

 

在他解當家眼皮下反水?他手起刀落絕不心軟。

 

他早已非當時只能躲在師傅背後瑟瑟發抖的孩子。

 

他早已不是了

 

「小心!」

 

一個閃神,一道破風的聲音重身後傳來,解語花登時回過神來,早已錯失時機,眼見雪白的刀鋒朝面門落下。

 

溫熱的血液濺上蒼白的臉。

 

順著臉龐滑落,如淚。

 

黑瞎子甩開失去氣息的人體,看著全身沐浴在血中的解語花:「花爺,夠了。」

 

悽然一笑,解語花踏著血紅的印子靠近黑瞎子:「是你吧?」

 

黑瞎子黯然不語,隱藏在漆黑墨鏡中的眸光,無人得見、無人得知,但解語花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黑瞎子平日對他的溫柔憐愛。

 

「我愛你。」解語花說,聲音中有著哀求乞憐的味道。

 

「我知道。」黑瞎子淡然回答。

 

他知道,英雄末路,解語花那身當家的傲氣卻是半分不肯扔棄。

 

他是當家,他是名滿京城的解家當家,一個傲睨天下不可一世的解當家;但他也是解語花,他是豔冠群芳的京戲名旦,一個絕世天仙不似人間物的名旦!

 

但在黑瞎子面前,他就是解雨臣。

 

那個收去傲氣洗盡鉛華的解雨臣,那個除了他黑瞎子之外幾乎就一無所有的解雨臣。

 

「黑瞎子,除了你,我的人生只剩一齣齣演不完的戲。」

 

那夜,解語花……不,解雨臣睜著過於清澈的眼眸望著他,眼底除了嘲諷,還有疲憊。

 

也只有那夜,解雨臣第一次主動伸出藕臂攬住他的頸,急切的像是想索求什麼,迎合、需索、探求,只有那夜,解雨臣赤裸裸的將自己展現在他面前,一絲偽裝都不留。

 

也是那夜,他已預知了解家的末路。

 

突地,黑瞎子伸手拉過解語花,緊緊的擁住懷中過於纖細的軀體,解語花先是吃驚後是不解……最後瞠大了眼睛。

 

黑瞎子就著解語花的手,將那柄殺人不沾腥紅的白刃,送進了被紅袍包覆的身軀,解語花看著黑瞎子的眼神閃爍不定,解當家的恨意、解語花的高傲、解雨臣的絕望。

 

但他終究是他願意護在心頭上的那株海棠花。

 

「我知道

 

「我愛你,但你累了,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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